1月30日,我院张司飞副教授在《决策杂志》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“‘封城’7日,一位武汉大学教师的真实记录”。现将全文刊发如下。
1月23日,武汉“封城”,到1月30日,已整整7天了。
“封城”之前以及7天来,做为一名武汉人,我直击和记录了近期新型冠状病毒肆虐下普通人的生活。作为一名高校教师,出于科研工作严谨的习惯,我只记录我真实的所见所闻,以下文字均来自我的一手资料。
我校教职工从1月15日开始放寒假,学生们在此之前已经陆续回家准备过年了。因为家中有两岁的小孩,所以对于孩子的健康较为关注。之前只是听说流感等流行病挺严重,很多幼儿园早早就放假了,加上我的小孩还不到入园的年纪,因此没有过多上心,只是做些日常的防护。
寒假又逢年前,各种聚会和活动比较多,直到1月17日我还参加了篮球俱乐部的球赛,算是年前的收官。
1月18日,家人早早吃了年饭,期间也谈到了流行病的问题,但是没有更多信息。到了1月19日,突然发现事态开始严重,于是赶紧囤积口罩和消毒液,同时取消了所有的聚会和活动。
接下来几天,就是铺天盖地的信息,这些信息真真假假,家人和朋友一边忙于讨论一边忙于辟谣。路上的行人从不带口罩到人人自危,附近药店的口罩供不应求,连超市的消毒水都卖完了,一时“洛阳纸贵”。
这段时间的生活基本就是“宅”在家中,迫不得已出门时也是口罩必戴,回来必消毒。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也都自觉进入这个节奏。
与此同时,学校的防控工作相继展开。1月22日,我们收到了学校正式的防控工作通知。工作方案中对组织领导、宣传预防、医疗救治、密切接触者管理、综合环境卫生管理等都做了具体的部署。
之后,一系列工作方案陆续出台,并取消了学生原定的开学时间。我一方面每日上报个人身体情况,另一方面,也与我的学生保持联系,了解动向。
1月23日10时起,武汉全市突然开始“封城”,市民的紧张情绪再次升级。我家里有私家车,而且也准备安稳留守武汉,倒无大碍。听说部分医务人员上班受到影响,虽然后续官方也有出台相应解决办法,但是短时间内无法缓解。
很快,看到一些市民自发组织起了爱心车队,分区域帮助医务人员解决出行难问题。此外,我的一些朋友正在外地旅游,拖家带口,“封城”导致无法回汉,即使找酒店过渡,也因为是武汉人对方不予接待,外省有的地方甚至看到鄂A车牌就会报警,心理上备受打击。
武汉在校大学生超过100万,我的学生都不是武汉人,其中不少表示回家后都受到了特别的“关注”。好在各种权威媒体陆续发声尽力消除隔阂,外省一些地方也相继出台了针对湖北旅客的管理办法,希望矛盾能有所缓解。
由于疫情来势凶猛,武汉各大医院普遍存在防治物资紧缺的问题,一线告急,于是我看到身边的社会力量纷纷慷慨解囊、倾力相助。
我校设立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基金,截至2020年1月26日24:00,共接受捐赠65047笔,人民币银行账户及微信账户捐款总额超过1900万元。校友企业、校企和各地校友会也纷纷捐款捐物,数额远远超过基金规模。
我所在的珞珈勇士篮球俱乐部会员有校教职工、有校友、也有纯粹热爱篮球的社会人士,无论何种背景,大家主动募捐,联系物资,截至日前已将约40万物资发放到我校直属医院和其他医院一线。
当市民的生活和防治物资短缺时,我身边的朋友、邻居相互分享和帮助。我的学生即使身在外地,也在积极贡献力量。
疫情猛于虎。虽然每个人颇感压力,但我看到更多的是众志成城的决心和脚踏实地的行动。新型冠状病毒正在肆虐,此前短暂的慌乱正逐步被有条不紊代替。
此时,“封城”之中的我无法做出更多的评判,也无法提出中肯的建议。但是,如果这次上层的应急方案能更早出台,相应的防控准备定会更加充分。
武汉,千万级人口,九省通衢,工业基础完备,智力资源丰富,正努力跻身中国新一线城市,武汉建设国家中心城市,肩负长江经济带大发展和中部地区崛起之重任。未来全球化的竞争必将是国家中心城市的竞争,武汉新一线城市的地位不应该仅仅体现在人口和房价上,更应该体现在名副其实的城市管理水平上。
新型冠状病毒残酷暴虐,但它却像一块试金石,揭示出了重要的信息:武汉发展潜力巨大,但仍有许多亟待进步的地方。
上层的统筹是纲,民众的热情是根,新的技术是助推器,纲举而目张。
我们不再是2003年面对SARS时的我们,我始终坚信我们终将取得胜利!